女辅警敲诈勒索案：缘何拒绝家属委托律师?

作者：孙瑞红

江苏省连云港市的女辅警许某涉嫌敲诈勒索一案，一经网络披露，瞬间引爆，支持者有之，唾弃这亦有之。然最终应由司法机关妥当裁决，这是作为法律人应该有的基本态度。

近日该案再次爆出大料，连云港市中级人民法院拒绝许某家属委托的邓学平、杜家迁两位律师，理由是已经指派了两位法律援助律师，没有辩护名额了。这种理由听起来就很扯，但又有很强烈的无力感！

以安排过法律援助律师为由，拒绝家属委托的辩护律师的情况，在几年前杭州保姆纵火案中已经出现过。现在以及将来，这种事情可能会更多，这并非杞人忧天。因为刚发布的最高人民法院关于适用《中华人民共和国刑事诉讼法》的解释为这种情况提供了依据。根据该司法解释第五十一条规定，“对法律援助机构指派律师为被告人提供辩护，被告人的监护人、近亲属又代为委托辩护人的，应当听取被告人的意见，由其确定辩护人人选。”相信连云港中院依据了该规定。然而，听取被告人的意见，看似尊重和保障人权，实际上还真不一定。

首先，我们必须要搞清楚法律援助制度到底是干什么用的？

中华人民共和国法律援助条例第一条开宗明义，“为了保障经济困难的公民获得必要的法律服务，促进和规范法律援助工作，制定本条例，中华人民共和国法律援助条例。”相信具有正常判断能力的一般人，都能够迅速的捕捉到“经济困难”四个字。是让请不起律师的公民获得法律帮助，不是谁的经济条件都符合的。

其次，“应当听取被告人的意见”的主语是指谁？没有明说。

前述规定称，应当听取被告人的意见，由其决定辩护人人选。这里没有将主语，是由谁来负责听取被告人的意见？谁来核实被告人的意见？目前，有关机关认为自己就是理所当然的听取人，就连被告人的近亲属都无权听取，就连被告人的近亲属委托的律师都无权当面核实被告人的意见。那么，有关机关对外宣称的意见是被告人的真实意见吗？实在是存疑。

第三，有委托律师出现，法律援助的条件就当即消失。

根据《中华人民共和国法律援助条例》【国务院令第385号】第二十三条规定，办-理法律援助案件的人员遇有下列情形之一的，应当向法律援助机构报告，法律援助机构经审查核实的，应当终止该项法律援助：

(一)受援人的经济收入状况发生变化，不再符合法律援助条件的；

(二)案件终止审理或者已被撤销的；

(三)受援人又自行委托律师或者其他代理人的；

(四)受援人要求终止法律援助的。

如果委托律师出现，意味着受援人有能力聘请律师，经济状况已经发生变化，不再符合法律援助条件，或者意味着是受援人自行委托律师了，不需要法律援助律师了。法律援助此时应当识趣，自觉退出。

综上几点分析，本人认为有委托律师的，法律援助律师应当退出，不应再继续介入。事实上，法律援助制度在司法实务中被异化利用，有些案件，强行安排法律援助，排除委托律师，不能说很常见，但也并不少见。之所以如此，大抵是因为法律援助律师能够更好的配合好工作罢了。

任何试图通过有关条文留下的空隙，限制或者是控制律师人选，蛮横的拒绝家属委托的律师，都并非建设社会主义法治的正确姿势。

想方设法搞定对手，让对手无处着力、无能为力、无可奈何。这不是法治思维，这是权谋思维。

窃以为，真正的法治思维应当是善意的适用法律，找出各方都能接受的方案，得出各方都能够认可的结论。

唯此才是真正的良法善治！